【黄曲】志雄便利屋
便利屋Paro
Chapter 8
宣传单的效果尚未体现出来，也没工作进来，事务所里的电话如同顽固的犀牛般沉默着。黄志雄担心电话线是不是松了，检查了好几遍之后，他才决定出门去找曲和与吉娃娃。曲和下午就带着吉娃娃出去散步了，而这会儿外面已经完全黑了。
黄志雄在地铁的北出口有大钟的广场上发现了曲和的身影，曲和背对着大钟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，吉娃娃则安静的趴在他脚边。黄志雄正打算喊曲和，但又犹豫了，因为他看到曲和正呆呆的盯着不远处一个拉小提琴的街头艺人。
黄志雄决定暂时先在广场一边抽一支烟，顺便同时观察曲和。黄志雄其实自己也说不准他是否在期待着什么，或许是在期待曲和能够走过去也演奏一曲吧。
黄志雄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万宝路烟，那是曲和买的烟，自从开始付他薪水后曲和就偶尔偷偷买烟给黄志雄。黄志雄平时把买回来的烟搁在厨房的橱柜里，打开橱柜时发现理应抽光了的烟竟还有剩余，最初黄志雄以为是自己记错了，但这样的事发生了几次后黄志雄也就留了心，这才发现原来是曲和悄悄买了烟给补上的。
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会孤身一人的黄志雄看着曲和，突然觉得心里开始有了暖意。在抽完一根烟后，黄志雄向长椅走了过去，并在曲和的身旁坐下。
“曲和。你有没有考虑过再次拉大提琴？”黄志雄轻声问道，曲和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缓缓移到了黄志雄身上，他冲对方笑了一下，并摇了摇头。
在两个人沉默着坐了许久后，曲和突然开了口：“不过，你来干嘛?’’
“……散步。”
曲和应了声“哦”，又说，“我要回去了。”说着，曲和从长椅上站起身来，黄志雄下意识地拿过了拴着吉娃娃的绳子，于是就跟在曲和的身后，一同向着事务所的方向走去。
“我是刚才打过电话的，哥伦比亚的妓女露露。我在地铁站前看到了那块吉娃娃的广告板了。”化着浓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妆的女人，在进门后一看到吉娃娃就尖叫了起来，“好—可爱呀！”
曲和因为感冒而刚吃了药，现在有些发困，但他一动也不想动，就只裹了毯子躺在事务所的沙发上。
露露看到了黄志雄身后那一团像蚕蛹一样的东西后问：“那个，是什么呀？”
“请別管他。”
黄志雄把空着的沙发让给了露露，自己则推了推曲和的脚，在露露对面落座。
黄志雄半坐在事务所的沙发边上，从刚才起就保持着僵硬的姿态。对面的沙发里，露露把吉娃娃搁在自己膝上，对它又是摸脑袋又是挠下颔而吉娃娃似乎也挺乐意，哼着鼻子把身子往露露的手心里蹭了蹭。
“那个…您是哥伦比亚人吗？”
黄志雄之所以会这样问，是因为不管怎么看露露都不像哥伦比亚人而更像是亚裔。
“是的哦。不过话说，因为最近安远的扫黄政策，哥伦比亚人都走了，但貌似还是很受欢迎的。现在正低调地流行着哥伦比亚风呢。”
“所以你就成了哥伦比亚人了?”曲和只从毯子里探出个脑袋来问。那意思大约是“为什么要装成哥伦比亚人？”，而露露对此做出了另一番解释。
“有运送哥伦比亚女郎的通路哦。我在国内的时候，每天都盯着铁丝网那头看，心想，只要越过这铁丝网，那边就是美国。在一个满天都是星星的夜里，我和朋友一起爬越了那道铁丝网。黑社会的人等着接应我们，结果给装进集装箱送走，下来就是这里了。”
哥伦比亚的国境可不是和美国接壤的，黄志雄想说，而抵在黄志雄腰上的曲和则簌簌抖个不停，黄志雄拍了拍曲和的小腿示意他别再笑了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黄志雄说道，“还有一个人说也想要吉娃娃，所以我想在那之后再做决定可以吗？”
曲和从背后用蜷着的膝盖顶了顶黄志雄的腰，但黄志雄对此只是置之不理。
露露注视着黄志雄，微笑着应了句“这样啊”，那是习惯于死心的人的表情。
“哦对了，便利屋的，房间里的移动门你们也能修吗？”
“能的。”
“多少钱？”
“一小时80元。”
“那就拜托你们了。”
露露笑了笑，在黄志雄递过来的便条上写了地址。
“什么时候过去比较合适?”
“明天吧。三点左右过来吧。”
露露轻轻地把吉娃娃放在地上，对它说了声“再见”。
“你为什么要说谎?”
露露走掉的同时，曲和从毯子里探出了头问道：“小花不是想要给吉娃娃找个温柔的主人吗?你对那个哥伦比亚人不满意吗？”
“曲和，小花是吉娃娃的名字，原先养它的那孩子名叫于曼云。”黄志雄说着点燃了一根烟。
“哦，是吗?”
“嗯。还有，那个叫做露露的女人明摆着不是哥伦比亚人嘛。”
“其实我倒觉得管他什么人都是能养狗的。”
曲和从毯子里伸出手来，“给我支烟。”
“你不睡了？”
“一会儿再睡。”
黄志雄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递给了似乎还没法起身的曲和。在地板上溜达的吉娃娃凑过来把鼻子贴近曲和的手，大概以为这是吃的吧，曲和握着烟盒用手背有气无力地摸了摸吉娃娃。黄志雄对着露露写下的地址端详了一番，似乎是位于地铁站后面那一片的小区。
“我答应过曼云要带她去新主人的家，带去时要是听人说什么‘我是哥伦比亚的妓女哦！’，你怎么办？我们要怎么和一个小女孩解释这个？”
曲和没有再说话了，他把只抽了少许的烟在烟灰缸里碾灭，然后闭上了眼睛，似乎是睡着了。
TBC.